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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時.過節》:帶不走層層疊起的家庭重量

過時過節

帶不走層層疊起的家庭重量


「那顆屬於香港的石頭,你撿起了嗎?」


觀察窗邊螞蟻搬運食物的軌跡,看似紛亂實則朝著同個方向前進,男孩小杰看得癡迷也想加入這支隊伍。他提出了耐人尋味的疑問:我們為何要群居(成家)?人類同樣被視為「群居」的動物,過去為了躲避野獸形成守護彼此的聚落。然而,沒有野獸出沒的都市叢林中,人們又為何住在一起?


《過時·過節》所描繪的這個「香港家庭」,也懷抱著「團圓」的希望,卻使終沒法共處同一個屋簷下,兩代人皆是如此。上一代,祖母對於小兒子阿明的不信任,認定他過節回家就是為了要偷錢。阿明被母親的偏見所羞辱,才會氣得不再回老家,多年後想回來時卻已來不及了。到了下一代人身上,陽撞見了父親持刀準備砍母親的恐怖畫面,陽自然無法原諒父親那時斷線失去理智的行為。爲了讓父親記住椅背上砍下的「缺口」,他選擇離家留下空房成為這個家的缺口。沒想到,這一去竟是八年的歲月。


「非得要住在一起」或許正是亞洲家庭的通病,也因此讓價值觀迥異的家人們都活在爭執與碎嘴相伴的苦海之中。電影到了後半段,還完房貸的父親決定離開這個家,目的是要讓陽回來填補自己在家中的位置,同時也能回應太太當年「想離婚」的訴求。電影的結局並未落入俗套的「大團圓」戲碼,編導的這一選擇實在讓我驚艷。女性角色在庭院中圍爐,好似電影開頭她們烹調的餐食才能養活了整個家;男性角色則踏在「出走」的道路上,父子倆放下誤會準備一同共進晚餐。將整個家中的角色與山邊的父子框進了同一個畫面中,我想,這就是導演回應男孩的答案了吧!


非常喜歡劇本中描繪這對姐弟的心境變化,且弟弟陽這條支線尤其迷人。姐姐琪以為結了婚就能擺脫原生家庭,沒想到離婚後她又再度回到這個家。當她被諾門拋棄(放鴿子)時,竟沒有被孤獨感籠罩,她理解自己無需依附男人(情人),靠自己的雙腳也能登上頂峰,見到日出美景。弟弟陽開發了一款說話談心的VR遊戲,目的其實是要用來練習交談,而非單純撫慰寂寞的現代人。他透過這款遊戲模擬與對象溝通的情境,進而讓自己有勇氣面對父親。然而,當這對父子隔著車窗相見時卻無人願意開口,兩人都是這個家的「失語者」。沒想到陽卻在遊戲老手情哥身上有所啟發,聽著情哥說起自己孫子沈迷於電玩遊戲,因而與家人反目的過去。情哥家庭的最後結局,是他的孫子早已跳樓天人永隔,讓仍有機會與父親交談的他有意返家。


透過陽的角色放下憤怒的執念,也透過琪琪找到自我肯定的價值,讓本是黑白的家庭悲劇因而重新染上了色彩,隨著吹進家門的清風搖曳鈴聲有所領悟。於我而言,這群演員如此賣力的爭吵戲有時像在看八點檔,但是當我回想自己家庭的生活經驗,確信這些角色真有可能出現在現實裡。因此,他們的演出實實在在成立。尤其是袁澧林演出的小姪女悅,自然不做作的治癒氣息令我最為喜愛。她解開家人都不願坦白的心結,使得故作堅強的家人不再是頑石,而是搓揉好的粉白色湯圓,再平凡的味道也能入口即化。


🎶必聽主題曲:#呂爵安 《#攀上天梯的螞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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