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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捍衛任務》殺神讓人看得過癮,我們好…變態嗎?呼應傳統喜劇默片的心理學現象


​​一直打打殺殺的捍衛任務,讓不少人(包含我在內)看得大呼過癮,它非驚悚、魔鬼怪,讓觀眾既皺緊眉頭,卻能在轉瞬笑逐顏開,或說被裡頭的殺戮好像釋放了出什麼。​


​​包含我在內的大家,若愛上這位殺人無數的John Wick,也就太變態了…嗎?​


​​接下來就是辯解時間XD​


​​這也是我認為捍衛任務一個非常值得往思想深處挖掘、從人的內心去探究的點。關於電影如何牽涉並影響情緒,可以先從與之雷同且行之有年的美國早期電視喜劇、默片看起。默劇代表人物「基哥」巴斯特.基頓(Buster Keaton)。他總是以有點悲傷的面容出現在觀眾面前,但卻以行動讓觀眾捧腹大笑。​


​​《捍衛任務》也是一樣。通過黑色幽默、以動作製造笑料,乃至許多耳熟能詳舉凡「你殺我狗我就殺你全家」等名梗搞到大家會心一笑。一如基頓時期打鬧的先河,被稱作打鬧劇(slapstick)的概念延伸。打鬧劇原是指即興喜劇中的一種打人工具,由綁在一起的兩根木片組成。擊板一打人,木片便會發出巨響,在後來的打鬧劇中,人物的身體彷如鋼筋鐵打,無論受到何等致命傷害,身體似乎都能毫髮無損。打鬧劇也在20世紀上半葉流行於美國的喜劇電影,共通的特點是,笨拙的小人物走進陌生環境,因著各種失誤而遭致身體暴力。​


​​這種鬧劇以前也時常遭到虐待兒童指控,偶爾還會逮捕演出人員。然而基頓總有本領能金蟬脫殼,但也偶有像是在拍攝《福爾摩斯二世》時,還真的差點摔斷了脖子等驚險逸聞。最後雖然整齣劇被定義為「最粗魯不堪的戲劇」,但是基頓也獲封為「不會受傷的小男孩」之美名。​


​​那麼講這些意味著什麼呢?​


​​儘管影片風格大異其趣,但從精神相似性來看,兩者間顯然絕非皮毛關係,事實上捍衛任務早已多次直擺明呼應默劇時代特徵,包含最新一集中基努李維的連滾帶翻、讓戲院鬨堂大笑的樓梯爆跌戲碼、還是直接在凱旋門前遭受汽車撞擊,都有著類似概念,乃至於前幾集中於賽博龐克氛圍街道上也曾出現過基頓的投影,再到第二集海報中那張被多支槍鎖定的亦是要重現另一名喜劇大師哈羅德.勞埃德(Harold Lloyd)曾經拍攝過的《Two-Gun Gussie》電影海報,還有常見的鏡子、玻璃房內的打鬥,也頗有仿造卓別林經典橋段-通過反射真假身來混淆警方、誤導產生滑稽笑料等場景。​


​​前述所有就好像電影製作人試圖刻意要去把兩者連結,並放到自己的電影中也借鏡那份荒誕特性,創造一個可以說是不必要的大屠殺數量。光前三集加總即大概殺了400人之多、爆了數百顆人頭,如此巨大和不成比例不僅為黑色幽默提供了笑點,也給了觀眾一種快感釋放。​


​​佛洛伊德,正是大家知道的那位,便曾在著作《玩笑及其與無意識之關聯》中主張,開玩笑代表釋放出我們通常用來維持某些社會必要束縛的精神能量。如果我們能因此放鬆超我(superego)所受到的壓抑,便自然能夠省下無意識中用於抑制的精力,將之改投注在大笑上。​


​​同時,被佛洛伊德稱之的求死本能(Thanatos),是一股毀滅所有意義與價值的衝動,與我們稱之為幽默的短暫意義混亂亦有所關聯。像黑色幽默一樣,這種被稱之為酒神式的驅力會曲解觀念、打亂位階、混淆身分、陶醉在意義的崩解。這就是為何同樣具有這些效果的狂歡活動,多半與死亡會有密切聯繫。​


​​這些與瘋狂的相會能藉由打破社會區隔,證明虛無終將勝利,不過這種論調也具有強烈危險性,就好像如果你百分之百認同 John Wick 的行為,肯定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另外,像學者泰瑞.伊格頓(Terence Eagleton)在他的書《論幽默》中也提及,若以佛洛伊德為出發點來理解,死亡是我們主要壓抑的恐懼之一。因此,通過螢幕直面恐懼,意味著對這樣的壓抑「暫時解除」,得以讓人們釋放一回內心焦慮,並在這片刻之中,暫時擺脫了同理心的重負。這類黑色幽默多會以笑話的形式包裝,方便和朋友分享這類嚴肅的話題,也較容易被人接受,減輕我們因樂於看見他人不幸而產生的罪惡感。

​​根據心理學,對死亡發笑不僅令人愉悅,也確實能夠減輕生命有限這項事實的沉重程度。這是一種反常的安慰,削減死亡給我們無形中造成的不必要焦慮,暫時擺脫對自己或所愛之人離去的恐慌。​

​​不過,伊格頓也指出,幽默亦包含對人類價值的殘酷漠視,讓我們可以沉浸在毫無意義的爽快興奮當中,而不必思索會造成的可怕後果。​

​​當然,這並非指說捍衛任務裡的每件死亡都是有趣、要引人發噱的。狗狗的死亡同樣能引起憐憫、提醒我們要愛護動物,他對妻子的愛也觸動我們對另一半的珍惜或思念。​


​​但概括來看,回到這部電影之「殺很大」的調性,從上述理論分析的確完整說明了只有當我們與別人有效地保持距離時,才會放聲嘲笑別人的痛苦。​


​​當捍衛任務用子彈輕易終結他人的生命時,這一刻就像卡通一樣滑稽有趣,得以釋放大腦的情緒,但也切莫忘,不能把這些當作合理化自己的行為。​


​​綜上所述,通過嘲笑《捍衛任務》眾多對手的死亡,我們並無需因為道德感的浮現、就懷疑自己是位無情的變態或殺人魔,我們實際上只是在跟隨美國戲劇觀眾的「神聖」傳統,對著那些被施以暴力的人咯咯笑的奇怪心理現象。​


​​所以《捍衛任務》算不算是另一種現代打鬧劇?​


​​還有,看這部電影真的有讓你感覺到釋放出某種壓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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