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gnin signup

你我的日常,你我的日子——漫談《我的完美日常》


​​警告:此文章涉及劇情討論,尚未觀看的觀眾請斟酌觀看此文章。​


​​一個人的日常會是怎麼樣?你可能不曾注意到過的一個人的日常,一個人的人生,但是你如果看完了這部,內心或許會有稍稍的小小的變化。筆者(以下自稱我)看完這部電影之後,複雜的情緒來自各方湧上,我可以深深感受到有一股來自內在的力量向我襲來。​​既​​是震撼,也是感懷,​​更​​是一種憐愛​​,讓​​我難以平復​​。​​漣漪​​被撩起,​​在此之後我想了許久,決定這次不將此篇文章稱作為「評論」,比較偏向於「感想」。​

​​當自身於日本街頭的時候,偶爾抬頭仰望天空、偶爾日中工作的人們、偶爾到神社參拜,感受一下到樹木光影之間的脈動、偶爾回家的時候看到聳立的晴空塔、偶爾在地鐵地下街道吃吃飯。而這些,都是劇中主角「平山」同樣所感受到的,這是屬於他的完美日常。而自從觀影之後,我也會偶爾想起「平山」這位人物。​

​​這是一部由日本東京公廁計畫而催成的電影《我的完美日常》,導演是德國當代知名導演之一的文・溫德斯所拍攝。雖然嚴格上來說不能定義為「邦画(日本電影)」,但是拍攝的場景、以及演員全是日本,而最重要的是透過溫德斯導演的視角,我們窺探到他之於「日本」的想法。其中溫德斯導演也意圖讓觀眾在觀影過程中有一種彷彿「小津安二郎」感。甚至主角的名稱「平山」,也是取自於小津安二郎作品《東京物語》、《秋刀魚之味》的主角名稱。​

​​而另外不得不提到的是,在這部電影裡面,我可以感受到一種懷舊的情懷。無論是導演所選擇的歌曲,還是出現在劇中片段的黑膠唱片、錄音帶、類比相機、澡堂,還有擁有深遠歷史的地利位置的淺草,這也讓此部電影再增添上一層思念的韻味在。​

​​那溫德斯導演又是如何詮釋這部作品?而我又是如何感受到呢?從一開始我們可以看到平山起床之後進行一連串的​Routine​(例行公事),以及他對於工作一絲不毫、嚴謹地清掃過程,這符合了我們對於日本的「職人精神」的印象。在平山的千篇一律之中,他是有條不紊的、細心地過著他的「日常」。而溫德斯導演也在訪談中提到自己對於平山的發想是由一個日本僧侶開始。在這個主軸之中,上演著平山的日常,看似毫無波動,但我們卻不知道他曾經有過的波瀾,而在觀影當中,也開始感受到平山的不動的每日中,也有小小不同的每一天。而這樣透過每天重複的​Routine​來表達日常,再由堆疊的方式,讓觀眾體會到同中的不同,這樣的類紀錄片方式的拍攝,讓我不禁佩服溫德斯導演的表現手法。​

​​在官方網站中的訪談中,導演也提到:「我讓事情發生,等著發生。是故事,但也是紀錄。」這又讓我對於觀影方式擁有了更深的層次,同時也解釋了為何我觀影之後,得到了一種無可言喻的感情抒發。​

​​「這部作品,我總是在等著『發生』。我傾向不要說太多的故事,稍微決定一些設定跟一點點故事的故事就好,然後,我等著讓一切『發生』。每次的播放,都會有不同的『發生』,跟不同人的人看,也會有不同的『發生』​​。​​」​

​​導演跳脫世俗常見的敘事方式,包含我們觀影者在內,我們都在「發生」,我們身邊或許會有平山,甚至我們可能就是平山。換句話說,我們全部觀影者都是屬於「集體創作」的參與者。而不把劇本一五一十地講完的電影,或許蠻多知名作品都有類似的手法,但是溫德斯導演並不是僅僅只是意圖想要「留下討論空間」或者是「讓人事後聯想」。而是更加遠觀地告訴我們,這就是一個人的日常、人生,他的生活、喜愛、興趣、際遇,就是這樣。​

​​這種複雜且難以言喻的人生,而溫德斯導演卻可以運用看似平白簡單的​Routine​的每日堆疊,讓平山人生變得如此親近、可愛、溫暖,又讓人無限感懷。我想這就是溫德斯導演本身的力量吧。​

​​最後,關於此部作品的最後一個場景,我直至現在依然久久不能自我。役所廣司在訪談中有提到,最後一個場景只有一句話:「平山哭了。」在劇本短短一句話,役所廣司卻讓這整部電影帶上更高的層次。最後的場景,先是妮娜・西蒙〈​Feeling good​〉的歌聲透徹深入人心,再來我們看到平山在「一如往常」的開車通往工作路上,不知道是受到怎麼樣的感情波動,還是以往的壓抑情緒爆發開來,平山一言難盡的眼淚、意味深遠的微笑,搭配〈​Feeling good​〉的歌詞「又是新黎明,又是新的一天,對我來說,我感覺很好」環環相扣。隨即音樂的最高潮點下起,燦爛的黎明照射著平山的臉,而今天又是新的一天、新的黎明。如此超乎我意料之外的安排,還有導演對於音樂起承轉合以及歌詞的使用方式,讓我不停地雞皮疙瘩。在這一段感受到無比的能量、他讓人難以形容,但卻又讓人感受到人生的無奈、歡喜、難過的瞬間萬變。​

​​此場景已經深深烙印在我心中,這股力量將會內化到我心裡,或許當我仰望天空、看到樹木光影,可能會想起平山這個人、亦或者是在日本東京的一名清理工作員、亦或者是我們生而為人的種種,我們都正在「發生」,不論是他,是我,也是你。​

 


COMMENT

登入發表您的留言。